闲说《三国演义》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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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先

作者近照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翻开《三国演义》，英雄豪杰，文韬武略，风云一时人物不下百人，其功过成败，荣辱得失，命运结局，有可圈可点，可敬可爱，可歌可泣者，亦有可笑可叹，可悲可哀，可惜可恨者。

诸葛亮，“智绝”也。吾不述其智，只述其死。其至圣至贤，至善至美，死得惊天地、泣鬼神。“诸葛大名垂宇宙”，“万古云霄一羽毛”。其为国至忠，为民至爱，为人至诚，为政至明，为事至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时“上至公卿大夫，下及山林百姓，男女老幼，无不痛哭，哀声震地”。流芳千古，彪炳青史，与山河并存，日月同辉，是理所当然的了。后人责亮最多者，不用魏延袭子午谷之计也。此论乃不明当时之势也。关羽失荆州而蜀失此伐“桥头堡”，刘备征吴全军覆没，使蜀元气大伤，亮“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以攻为守也。

“与坐而待亡，孰若伐之”。况“恢复汉室”，已逆历史潮流，试问史上可有二个同名王朝先后腐败而亡，再有三次恢复者乎？但旗帜又不可不打。魏延，一介武夫，安知亮肺腑哉。曹操，“奸绝”。大恶有三：“挟天子以令诸侯”，杀人如麻，奸诈无比。罗氏虽极尽“贬蔑”渲染之能事，但恶贯满盈背后仍处处闪烁可爱光辉，可谓枚不胜举，俯拾即是。试略列之：

①文采照人，如《短歌行》。

②知人善任，如称荀彧。“真吾子房也”，夸许褚“真吾樊哙也”，美典韦“真古恶来也”，赞徐晃有周亚夫之风，誉张郃投降为“微子去殷，韩信归汉”等。

③以诚待人，王莽、梁冀、杨坚、赵匡胤皆有篡弑之名，而其侍献帝多年不篡，哭送陈宫受刑，哭吊袁绍之墓，《自明本志》，皆见其诚也。

④英明果断，如不称帝，立世子，战官渡等。⑤爱才如命，如厚待关羽，要活子龙，不要死赵云，收张辽、徐晃、庞德，敬庞统、沮授，得蒯越曰：“吾不喜得荆州，而喜得异度也”等。

⑥疾奸如仇，如棒打蹇硕叔，杀佞臣杨松，杀无义人苗泽等。

⑦宽宏大度，如不杀刘备、陈琳，烧部下通袁绍书信，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仍放行，张绣杀其长子、侄子、爱将但投降仍封侯赐爵。

⑧浸润不行，英明之主如赵武灵王、齐桓公、秦始皇、唐玄宗等老年或为奸臣所惑，或为美女所迷，独曹操无。

⑨胆识过人，如献刀杀董卓，独率兵追董卓，渭水战马超渡河等。⑩慧眼独具，如“煮酒论英雄”，“生子当如孙仲谋”，“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付以兵权”等。尚有多例，即此10条足矣。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孙权，礼贤下士，从谏如流，知错能改，审时度势，宽宏大度，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危难之际断然任将授权，用周瑜破曹操，陆逊败刘备。真“聪明、仁智、雄略之主也”。奇计妙对，临机应变，等闲难能者：诸葛亮空城计、增灶不增兵退司马懿，收姜淮，伏锦囊斩魏延；曹操抹书间马超、韩遂，留计曹仁败周郎，送匣张辽守合肥；司马懿千里奔袭孟达，坚守不战老死诸葛亮，诈病赚曹爽；贾诩反“用计不复”追败曹操，劝张绣移营袭曹操；郭嘉定辽东遗计；荀彧劝曹操守官渡待时；陆逊“笑里藏刀”麻痹关羽，以逸待劳示弱破刘备；周瑜用“反间计”除蔡瑁、张允；陈宫“围魏救赵”袭兖州而救徐州；邓艾偷渡阴平；姜维破诸葛亮“调虎离山计”；庞统献“连环计”。

诸葛亮舌战群儒，智激孙权、周瑜，李恢说马超降刘备，赵咨使魏对曹丕，邓芝使吴说孙刘和好。刘备一语除吕布，一雷掩“韬晦”，贾诩答曹操立世子事，皆兵家、智者绝笔、妙不可言也。风流倜傥，满腹经纶，谋略超群，叱咤风云，然因心术有缺憾，或偏狭，或阴鸷而落得个英年早逝，壮志难酬，当首推周瑜。

周瑜的死因在于必置盟友诸葛亮于死地。“既生瑜，何生亮”，你聪明，难道就不许别人比你聪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若持这种心态，天下人岂不都被气死！还有庞统，“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但他取西川不用仁术，反欲教唆刘备宴席之上杀刘璋而巧取豪夺；对诸葛亮的忠告，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诸葛亮惧其立功，所以落风坡死于乱箭之下也属题中应有之义了。至于钟会，功高便欲谋反，想做刘备第二，逆天悖理，死于乱军之中也就在所难免了。以上三人皆未及四旬，但上演的都是饮恨而亡的悲剧人生，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立嗣立储是帝王家事，聪明人如诸葛亮、贾诩躲避唯恐不及，杨修却参与其中；曹操称魏王，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荀彧、荀攸叔侄或反对或不满；领兵打仗，生死攸关，马谡却视若等闲。

此四人皆属自取其祸。谦恭退让，藏才隐智，忍辱负重，通晓事体，得以全身而退、寿终正寝，当首推司马懿。司马懿与诸葛亮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却不与诸葛亮争一时之长短，临空城不进，受巾帼不怒；与曹真同为三军都督，但既不与争权，也不与争功；擒孟达先国家急难，后个人安危；屡受曹操、曹睿祖孙猜忌，曹真、曹爽父子嫉妒、排挤，但却屡屡化险为夷，实属难得。其次是赵云。赵云两次舍命救主；入西川谏刘备止分宅田还百姓；刘备伐吴，赵云劝其以天下为重，先公后私；街亭之役，蜀军损兵折将，唯赵云不折一兵一卒，诸葛亮欲重赏，赵云坚辞不受。

似此厚德之人，如何不高寿善终。还有孙权、贾诩也属此类人物。英名盖世，智勇兼备，忠义双全，但因刚愎固执，舍大就小，或不纳良言，一意孤行，或性急如火，骄傲轻敌而断送性命且给后人留下无限痛惜和感慨的当属刘关张兄弟了。关羽欲入川与马超比武，单刀赴会，恶战庞德，逞匹夫之勇；拒受“五虎大将”封爵，拒东吴求亲且口出恶言，全无大局意识，战略目光；轻藐陆逊大意失荆州。其见识反不如义子关平。祸殃己身势所必然。诸葛亮哭周瑜，哭庞统、赵云、马谡、张苞，未闻哭关羽，心恶心也。张飞虎牢关战吕布，长坂坡退曹兵，葭萌关战马超，何等英雄气概，但却惨死于范疆、张达之手。

刘备不听诸葛亮、赵云劝谏，不以国家社稷为重，舍大义而就小义，轻举妄动，率兵伐吴，结果被陆逊火烧连营，败走白帝城，“无面目复回成都见群臣”，“悔恨成疾”郁郁而终。此外小霸王孙策年二十六岁而亡；夏侯渊不听张郃反复劝谏而死于黄忠刀下；张郃不听司马懿劝诫，死于木门道乱箭之下。

都是不纳良言，性急暴躁而致。忠心事主，临难不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慷慨赴死，从容就义，如关羽、庞德、沮授、张任、审配、陈宫等。临阵当先，效命疆场，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如黄忠、姜维、张辽、甘宁、徐晃等。皆心照日月，气壮山河，永垂青史，万古流芳。品行不端，心术不正，背主弑主，反复无常，结局大都是众叛亲离，死于非命，令人不齿。此类人当首属吕布。

吕布武功天下第一，威震诸侯，但仅因为一骏马一美女而两次弑主弑父，品行与豺狼无异。临危摇尾乞怜，气节反不如陈宫、张辽，可悲可笑至极。还有于禁，身为统帅，反恐部将立功，屡掣庞德之肘，被俘龌龊卑劣，关羽杀之恐污刀，终遭曹丕鄙视而无地自容羞死。孟达，先背刘璋，后叛刘备，再叛曹睿，终被枭首示众，死固当然。魏延，背主弑主，与吕布无异，且不自量力，诸葛亮死后欲自带大军北伐中原，结果稀里糊涂死于马岱刀下。另有德薄才浅，蹑足高位，甚乃荒淫暴虐，野心膨胀者，如何进、董卓、袁术、曹爽等，或身首异处，或暴尸街市，或祸灭三族，皆天理昭然，不足为惜。

“权胜德则祸，权胜才则辱”，四人皆如是，今世林彪、“四人帮”亦如是也。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三国人物结局泾渭分明，今人当以何面目、何心术处世，也就不言自明了。

王冠先，男，中共党员，诗人，出版诗集《人间正道》。

壹点号 尹燕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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